“血脉亲缘......”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
“姑母真是提醒朕了。”
秦宴转过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你可知,朕对自己的血脉亲人,都是什么态度?”
秦思雨她不解地看着他,心猛地一沉。
“你最疼爱的皇弟,也就是先皇,”秦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他病重将死,求你为他逆天改命,朕看不过去祸害遗臭万年啊,又觉得姑母整日被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烦恼实在可怜,就帮你解决了他。”
“续命需要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断命却只需几秒,实在是划算的买卖。”
秦思雨的瞳孔骤然缩紧。
“还有你寄予厚望的侄子,朕的好皇兄。”秦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和先皇父子情深,替他搜罗献祭用的人选,朕被这孝心感动到了,干脆送他去见父皇了,想必父子二人在黄泉之下应当也可永生吧?”
他的语气那么轻快,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秦思雨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结了。
怪物!他简直就是个怪物!
秦宴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即使这样也依旧还是俯视着跌坐在地的她。
他语气亲昵地唤了句“姑母”。
“您说的对,看在血脉亲缘的份上你也该有这个待遇。”
秦思雨惊恐地想往后缩,却被秦宴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腕骨生疼。
他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那是他随身携带用以防身的。
寒光一闪。
匕首干脆利落地没入了秦思雨的心口。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上那件繁复华美的祭司服。
就像是一切生前的殊誉都被死亡覆盖。
秦思雨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匕首,又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亲手终结了她一切的侄子。
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
诅咒你......!”
怨毒的话语从口中吐露。
秦宴松开了手,任由她像一摊烂泥般倒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血泊中抽搐的女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真令人作呕。
“姑母应该还记得吧。”
“当初母妃怀着朕的时候,圣眷正浓。皇后善妒,担心母妃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于是,她便找到了你。”
秦思雨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她涣散的瞳孔里,却因为这番话闪过慌乱。
“你得了皇后的好处,便借着祭司的身份四处散播谣言,说母妃乃是祸国妖星,她的存在会给夔国带来灾祸。”
“先皇......呵,他向来懦弱无能。于是,尚怀着孕的母妃,就这么被打入了冷宫。”
“她在那里生下了朕,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了。”
“还谅解......”
受害者已逝,何谈谅解?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与讥讽。
“你是不是忘了,朕最开始的名字,叫什么?”
他没有等秦思雨回答,或者说,她也已经无法回答了。
“从不是宴,是‘厌’恶的厌。”
“偏偏母妃,一心向善。”秦宴的思绪有些飘远,“她在那样的处境里,到死都还在教朕,要好好活下去,放下这些仇恨。”
他仰起头,仿佛还能看见那张温柔的脸。
但母妃到底生得什么样子,他也早记不清了。
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以厌为名冠之他身,也不得不说这名字取得实在贴切,除了福安,他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世间的厌憎。
所有迫害他母妃和他的人,都已经被他送进了地狱。
但他还是不满足。
他要这世间愚昧再不能蒙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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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信息量过大,还有刚刚做一堆奇奇怪怪的梦,乱七八糟地堆在她脑子里,愣是没给她留出一点思考的空间。
好消息是因为身体太过舒服,所以这么一点点头疼也可以忽略不计。
系统长舒一口气:【柚柚你终于醒了,刚刚吓死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柚柚眨了眨眼,慢悠悠地坐起来环顾四周。
入目是帐幔,空气里飘着一股清淡的药香。
她现在应该还在皇宫里。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软糯:【我没事呀,我觉得现在好得很呢。】
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
系统听她这么说,又见她小脸蛋红彤彤的,看着比平时气色还要好,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它又“啊”了一声:【快看看你的面板,天呐,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语气,比刚才她醒的时候还要激动。
柚柚被它说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看了眼面板。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那根代表着功德的进度条,此刻正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满了!
竟然又满了诶!
什么叫忽然乍富,柚柚现在就感受到了。
柚柚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功德条满格,还是在解决了平县瘟疫之后,但在安王府的时候就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