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兰香制作工序复杂,要将药材的功效与兰香一同保留,还要去除药物涩气,冬日培育兰花更是耗尽她数心血,最后失败百余次才只得那么几钱香料。
只为了攀交权贵,就要将心血白送给这个成王?
常葭不作声。
常有容何尝不懂这些道理?
常葭年少气盛,忍不了这些权贵攀交,可他不行,济世堂在京城堪堪站稳脚步,还需他顶着。
但终于还是心软下来,常有容是看着这个徒弟长大的,她既然不喜,他何必再逼她去看世事浮沉?
“听徒儿的,为师先进去招待殿下,至于寒兰香……再说吧。”
常有容深深叹气。
余光瞥见师父略弯曲的脊背,常葭移回目光,袖中的手攥紧,快要将门板盯穿个洞。
她也知道,济世堂能在京城立稳脚,缺不了师父在其周转。
常葭内心做了一番争斗。
——罢了,不就是几钱香料?
给那个成王便是。
“师父,我与您一同进去,您不知道寒兰香在哪儿。”
锤子一般重重敲在心上,常有容心里不是滋味,他将手探出,想拦住常葭。
可常葭已经推门进去了。
唉……
常有容振了振宽大广袖,压下情绪,也进入屋子。
常葭向墨峥行礼,“寒兰香能入殿下眼,是葭之荣幸。”
墨峥眸若寒泉,疏离又不失礼节地颔首,“医女手艺精巧,能觅得寒兰香,才是本王的荣幸。”
背过身去,常葭翻了个白眼,去柜子那儿拿装寒兰香的木匣子。
目睹一切的常有容胡子都抽抽起来,心浸了醋似的,直发酸。
内心暗道,委屈徒儿了。
常葭取出锦囊,呈给墨峥:“这一囊可燃两月有余,若届时殿下还未腻味,还可遣人来葭这里取。”
“多谢医女。”墨峥拿起锦囊,将金锭放置桌上。
“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不必!”
常葭和常有容的声音几乎是随着墨峥的动作同时响起。
墨峥收起锦囊,淡淡道:“银货两讫,天经地义,二位,本王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言毕,直接起身。
他身后的侍卫会意,直接长剑一拦,挡住常有容欲追的脚步。
“二位留步。”
常有容只得作罢。
侍卫护送墨峥离开,只余师徒二人盯着金锭深思。
常葭皱着眉头问:“师父,您说成王究竟是乐意给这钱,还是不乐意?”
常有容这是第一次为墨峥疗伤。
据说他的伤是前一段时日在徐州时,与乱民对峙时留下的,新伤覆盖旧伤,叫人瞧得胆战心惊。
在治疗中,成王这人相处还较为平和,只是光从他的面上是瞧不出悲喜的,更揣不透他的心思。
常有容犯了难,“这……为师也琢磨不透……”
墨峥的马夫早早牵了马在外面候着,天寒地冻,马吐出一团团雾气。
“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