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舍不舍得放弃当下的荣华富贵,即便他现在想逃,也无处可逃。
他一旦逃了,本就摇摇欲坠的伪朝政权将会瞬间崩溃。
若带大军逃跑,目标太大,在宋军眼中与活靶子无疑;若小规模潜逃,不仅带不走多少财宝,就连生命安全也没有保障。
田虎也想当个好皇帝,但他需要更多的士卒保家卫国,没办法,只能强征青壮。
他需要钱粮维持国家的运转,迫不得已才横征暴敛。
有些人一生碌碌无为,活着也是受罪,他送对方早入西方极乐,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肩扛老田家传宗接代的大任,每个月举办一次选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百姓不知道他的苦衷,还尽骂他狼戾不仁,倒行逆施,压力如山。
如今百姓对他有这么深的误解,若是没人保护那种私逃,说不得转眼他就被愤青捉到童贯面前了。
他一旦被捉,必然是凌迟处死的下场,千刀万剐啊,想想都可怕。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依托城池,坚定地顽抗下去,直至迎来转机。
田虎命人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他坐在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上,往日脸上嚣张跋扈的气焰,此时已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田虎环视殿下群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众卿......宋军不日便将兵临城下。是战是守,有何良策,尽可奏来。”
话落,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群臣皆面带愁容。
“陛下!”
田彪双目赤红,满脸悲愤地跨步而出。
他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高衙内那狗贼杀我爱子,此仇不共戴天。若不将其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臣弟愿领大军出城,斩其狗头!”
田虎看着被复仇怒火吞噬的田彪,眉头紧锁。
太尉·房学度忙快步出班,“陛下,闯王报仇心切,臣等感同身受。”
他话锋一转,面色凝重起来,“只是宋军携连胜之威,士气正盛。此时出城浪战,正中宋军下怀。”
“臣以为,当下之策,当依托王城坚壁深垒固守。并急令将汾州何国舅率兵回援,只要援军抵达,届时里应外合,方可破敌。”
枢密使·薛时紧接着附和道:“房太尉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立即加强城防,于城外挖掘三重壕沟,广设拒马、铁蒺藜,迟滞敌军攻势;城上备足滚木、礌石、灰瓶,并将‘猛火油柜’调配至关键地段,以防宋军攀城。”
太子·田定道:“除守城之外,我等亦需主动出击。”
“可遣数支敢死士,绕过宋军主力,专袭其后方粮道。粮草一断,宋军数万人马不战自乱!届时我军再趁势掩杀,必能成功。”
田虎点头道:“嗯,定儿言之有理。”
田定接着道:“父皇,贼势浩大,我朝当立即在城内再次强征青壮,补充兵员。”
他眯了眯眼,阴狠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若有抗命不从者,以叛国论,无需审问,直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太师·范权道:“我等据高而守,便是占了地利。当命工部昼夜赶造箭矢,务必堆积如山!待宋军来时,城头万箭齐发,定教他寸步难行!”
田虎点头,“嗯,江卿即刻传令。”
“遵旨。”
范权眼睛一转,又道:“高衙内那厮奸诈异常,城中还须增加巡防,特别是夜间,以免重蹈覆辙。若遇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者。当斩立决!”
田虎道:“嗯,确实不得不妨。”
其实殿内众人要么是田虎最初的班底,要么是“皇亲国戚”,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尽在朝廷的凌迟名单。
而且他们也知道,倘若现在私逃,将会面临两个朝廷的围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