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快十七了,既不读书也不找些事做,这几年净窝在我那府里了,你若有什么事情指派给他,也好让他出去散散心。”祁延道。
庆榆一愣,“将军我不……”
谢珣一哂,“他窝在你府里?也就师兄你在外打仗不事家业能说得出来。你那府中没人打理你回来一院子断壁残垣,住哪?还有你祁家的祖业,你当放着不会蒙尘破败?”
“啊?”祁延一顿,他确实不管这些闲事。
“他在都城为你辛苦劳累,你不知便罢了,还埋汰。”谢珣看向庆榆,笑道,“忽视伙计任劳任怨的东家可不是好东西,庆榆若是在将军府里做得不高兴,我这倒是有几个去处,就看你愿不愿意来?”
庆榆动了动嘴唇,“我……”
嬴洲饶有趣味地看着庆榆脸上的神色,又添把柴火,“你若想入官场,通过了考核,孤王也能点你个去处。”
庆榆根本没想过这些,祁延很久才回来一次,他见他一次,便能独自宽慰许久,那些想要亲近的渴望在那两三年的时光里、在消化祁延已有心上人的时光里已经慢慢地踯躅了。
是的,他确实没想过离开将军府、断了对祁延的念想后他要做什么。他还在人一生最朝阳的时候,他爱慕的人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他自己的志向又在何方呢?
这一瞬间,庆榆突然渴望转机与变化,竟然想应下了。
可是,祁延忽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咳,臣突然觉得庆榆还小,小少年嘛,再在府中多玩几年也是可以的。”
谢珣哈哈一笑,“我说你不正拿你自己的万贯家财和微薄俸禄给他玩吗?庆榆这管家当的,可比将军府的主人更似主人。”
嬴洲亦是一笑,他握了握谢珣的手腕,挑眉道,“你少胡说,孤王可没克扣靖远将军的俸禄,哪有微薄俸禄之说?
谢珣摊手,“就你一个月给他发的那点钱,对我手下的流水来说确实九牛一毛。而且照庆榆打理的那些产业来看,将军府的花销也指望不上师兄那一点点俸禄。”
谢珣弯唇一笑,“庆榆,你说是吧?”
庆榆微怔,“呃……”他看向祁延支吾道,“将军的俸禄还是够花的。”
“瞧,给你留面子呢。”谢珣道。
祁延啧了一声,“陛下你们…那你俩明知庆榆这么重要,还要点他去别的去处?”
“这不是你自己想把人赶出家门,不要了吗?”嬴洲戏谑道。
“毕竟你那微薄俸禄不知道够不够他花,他来我这管账,我觉得甚好。”谢珣仔细打量起庆榆,少年微低着头,耳朵尖有些红,眸光流动自有一份难言的真挚和隐忍的渴求。
“谁说我不要了?我是说希望他出去走走,见见山河风光,少年人老呆在一处地方算怎么回事?”祁延道。
庆榆闻言抬起头,适时问道,“那将军这次回九琉能带上我吗?”
谢珣闻言“唔”了一声,偏头与嬴洲相视一笑。
祁延皱眉,他属实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老想去前线,庆榆武艺稀疏,这身板被轻戳一下他就得着急寻医了上什么战场?
但当着陛下和谢珣的面,他没像之前一样一口拒绝,只轻声道,“这次的仗打完了,九琉太平了,我就带你去。”
谢珣叹息,“师兄啊……”
但由于他这句“师兄”喊得太悦耳,立刻被嬴洲意味不明地觑了一眼。
谢珣顿时摇头闭嘴了。
想来当家的占有欲都离谱,还只知掠夺勇武,不知细腻亲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