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宛宛第一天早晨天不亮时,就在压迫力的威逼下坚强起床,一个人来到灵璧峰的山尖尖上吸取灵气。这边怪石嶙峋,她找了一个还算宽阔的石壁上坐下。
对面是一望际的陡峭悬崖,黎明的朝阳还没升起。只能从稀薄的云层里看到弥漫遍地的雾气,松树在雾气中傲然挺立。
她端坐好,按照从前的炼气方式一点点地气沉丹田,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以前在青城书院时,她在讲武堂的练习从没懈怠过。那时她每日都会练剑一千下,尽管在此道上的天资绝佳者众多,以至于她不适于切磋。
说到青城书院,她忽然有些想念秦流,那个如芝兰玉树般的少年,看人时眼角总是带着一抹忧郁。他们相识于总角之年,豆蔻年华的她每日跟在他身边,却还是得不到他的一句喜欢。
想到少年时的事儿,她忽然有些难过。
“打坐时不专心,是会灵气逆流,走火入魔的。”
不知是谁在隐蔽处叫了一声,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谈宛宛猝然惊醒,她往叫声处看去,只看到隔着一处窄小天堑的对面,是一条迂回的小路,边沿上长着郁郁葱葱的珍稀灌木,隔着缝隙里能看到一个白袍黑纹的人在缓步慢行。
凭着微弱的光线,她看不清楚是谁。她自然不认识是谁,因此没在意。
打坐完毕,她要去山顶上取水。不是普通的取水,而是要收集山顶上的灵果,刨开果皮,倒出汁液在桶里,拧回灵秀山,交给师姐们滋养,做成一种能疗伤的膏药。
去往山顶需要走一个时辰的山路,她在半山腰往下看,星罗棋布的屋子坐落于山林之间,只能看到几顶黑瓦弥漫在大雾中。
翠玉峰的弟子摆好阵型,正在院落里练御剑。她站在石壁上往下看,一只薄而韧的剑飞得很高,甚至到她能接住的距离,却突然失了风向,直直地掉下去。她听到一声响彻天地的哀嚎:“该死的。”
她笑着往上走,却在离目标还有半个时辰的距离时迷了路。宽阔的大路分为两条小路,蜿蜒着攀爬在山峰上。一边写着:豪气万丈;一边写着:呜呼哀哉。
她考虑一会儿,走向左边。走了没几步,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师兄,他白袍黑纹,怀里抱着一个拂尘,如瀑布般的长发用玉簪子束着,看样子应该和那个卫霜凛一起都是翠玉峰的,只是他面目安宁,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谈宛宛看到他时,就感觉到有些害羞,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半步。
“没见过你,是灵璧峰新收的弟子?”
谈宛宛回礼,“是的,去山顶上收集治愈果的汁液。”
她还在纳闷,对面就传来顾淮安不加掩饰的笑声,“师妹啊,你要去山顶不该走这边,从这儿往上,都是我们男子的地盘。”
“给你介绍一下,我叫顾淮安,应该算是你的师兄。”
谈宛宛看着温文有礼的顾淮安,歪着头:“为什么?”
“上次切磋时姑娘们惜败,这片区域只能属于我们男子,要是女孩子们去,恐怕会受到男孩子们的调笑。”
谈宛宛没兴趣上去看男孩子们在干什么,只是略带不放心地问,“是要走‘呜呼哀哉’?”
顾淮安点头,“是的。”
她看向波澜起伏的山尖,忽然觉得遥不可及,难过地问:“不是说一个时辰吗?”
“这是会御剑飞行的弟子的速度,要是你上去,应该要两个时辰。快上去吧,师妹,不然要误了时辰。"
顾淮安说完,就跟着谈宛宛走到路口,摆摆手算是道别。她在心底感叹:这师兄看起来就像一块美玉一般,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