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茗看了看满是面粉的双手。</p>
“帮我念下。”</p>
古明地觉叹了口气，起身走来，拆开信笺。</p>
“爱丽丝不在魔界。”</p>
“魔界是哪？……算了，还写了啥？”</p>
“没了。”</p>
“没了？怎么可能？”莫茗站起来凑过去看了眼，真的只写了一句话。</p>
“嗯，接下来怎么办？”</p>
“失算了，本来打算找神绮问话的，结果只来了一封信，还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她对自己的晚辈失踪就一点也不上心吗？”</p>
“或许她心中有数呢？毕竟爱丽丝留在幻想乡，也未必有什么好的下场。”</p>
“什么意思？”</p>
“比如遭遇负心薄幸之人。”</p>
“……确有几分道理。”莫茗缓缓坐了回去。</p>
“不打算找爱丽丝了？”</p>
“不，还是要找。”</p>
“我来之前，去了趟永远亭。”</p>
“嗯？”</p>
“我在那边遇见了白龙。”</p>
“白龙？”</p>
“龙神。”</p>
“哦。”</p>
“辉夜小姐并未返回永远亭。”</p>
“……”</p>
“有一点我一直很奇怪，你何来这么大魅力？”</p>
“凡事都有两面性，我自己也是有很多牢骚的。”</p>
“说说看？”</p>
“打个比方，我和辉夜一起得罪了龙神、结果龙神视辉夜为挚交，却视我为仇寇；再打个比方，我和爱丽丝一起得罪了你，结果你视爱丽丝为挚交，视我为仇寇……凭啥啊，就因为我长得没她们好看？”</p>
“嗤……”古明地觉不自禁笑出声来，“或许，你可以试着变化女性，我也可考虑视你为挚交。”</p>
“不必了。”莫茗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开始整理案板上的零碎。</p>
“刚才就想问了，你这是在做什么面点？”</p>
“包饺子。”</p>
“那是什么？”</p>
“你想一起吃？”</p>
“没兴趣，你就打算在这里等着？”</p>
“不，正好要问你，你有奥义吗？”</p>
“那是什么？”</p>
“『奥义』，来、到外面说。”</p>
莫茗起身拍了拍，走向木屋外。</p>
“什么是『奥义』？”</p>
古明地觉跟上。</p>
“就是那种……非常厉害的大招，一般打架时留到最后关头用来逆转局面的必杀技。”</p>
“我自进入旧地狱从未有过败绩……啧，除了那一次。”</p>
“那次不算，是我耍赖。总之就是必杀技，你们这种级别的大妖怪，应该都有吧？”</p>
“没有，”古明地觉摇头，随即想了想，“你是说……符卡？”</p>
莫茗打个响指：“没错，出门时有着吗？”</p>
古明地觉跃跃欲试：“对你用？”</p>
“停！可以对着空气用吗？”</p>
古明地觉摇头：“我的符卡是针对生灵的，眼前只有你一个人。”</p>
“啧，这就有点难办了……”</p>
“你要做什么？”</p>
“帮我个忙。”</p>
莫茗在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掂了掂分量。想了下，摇了摇头。</p>
“对了，你可以发出弹幕吧？”</p>
“弹幕？”</p>
“就是那种biubiu——的、我偶尔会被灵梦拿来砸脑袋的、像是通过灵力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凝聚产生的……”</p>
“可以，怎么？”</p>
“像这样，你知道人类的『打水漂』吧？”莫茗从衣兜里揣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张，大致拍平顺后在原地蹲下，“等会你从这两个魔法阵中央打出一发弹幕，把地平线视作水面、以最快的速度打出，我们试试强度如何。”</p>
“听好了，一定要穿过这两个魔法阵，最好用最快的速度，原理上用了……”</p>
『砰——』话音未落，异变突起。</p>
一声撞击地面的闷声响过，随后在地面上划出了二十几米长的裂痕方才停下，不远处的魔法之森惊起一片鸟雀。</p>
“这是……弹幕能打出的威力？”莫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它完好无损地竖在自己的脖子上。</p>
古明地觉瞥了莫茗一眼，没有回答。提问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吧？</p>
只见莫茗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一旁的古明地觉堵住耳朵。</p>
“八————云————蓝————”</p>
“找你有事。”</p>
一阵安静。</p>
“莫茗先生，何至于此？”身后传来声音。</p>
转过身去，隙间合上的瞬间，八云蓝雍容身姿从中走出。</p>
“想找你们可真不容易，下次留个联系方式吧。”</p>
曾有次，莫茗在神社假装头疼，轻易就和八云紫取得了联系——因彼时神社一直出于监视之下，倒也方便联络。</p>
只是近来八云紫忙于外界诸事，接手了内部事宜八云蓝变得低调得多。</p>
在觉妖怪来到此地之前，莫茗曾对着空气大喊了很久八云紫和八云蓝的名字、均未获得回应。</p>
不得已，只好以力破巧——从灵梦那里得知，在大结界中布置了许多监测术式，一旦在某地出现爆发性力量，必会受到八云一家的关注。</p>
届时再想装作不知道，也确实说不过去了。</p>
“没啥大事，请你吃饺子。”</p>
八云蓝闻言苦笑：“怕是兴师问罪才对吧。”</p>
“这就是我喊破嗓子也假装听不见的原因？”</p>
“宽恕则个，实在是、无颜面对先生。”</p>
“往事已矣，既未发生不可挽回的过失，我也就不追究了，我问你，爱丽丝去了哪？”</p>
“爱丽丝小姐使用了极为隐秘的魔法，我判断其不具备破坏力后、未再多加探究。”</p>
“也就是说……”</p>
八云蓝点头：“妾身亦不知爱丽丝小姐去往了何处。”</p>
不是个好消息。</p>
莫茗继续询问：“八意永琳说你曾在神社照顾灵梦，你可曾与爱丽丝见过面？”</p>
“见过。”</p>
“她说了什么？”</p>
“爱丽丝小姐询问了灵梦小姐的情况。”</p>
莫茗点头，想了想，继续问道：“她可曾问过我的情况？”</p>
“说起来……确实有这回事。”</p>
“什么事？”</p>
“爱丽丝小姐曾提及，她说自己曾前往三途川。”</p>
莫茗打了个响指，关键讯息。</p>
侧身向古明地觉耸了耸肩，装模作样地低语道：“看吧，这就是大人物，绝不主动和你交代事情，但也不屑于说谎，前提是你必须要问道点子上，否则她就在那装傻充愣。”</p>
八云蓝不禁苦笑：“妾身已经知错了。”</p>
“你要是知错了就应该在我喊你的第一时间出来，而不是等我动用暴力，这弹幕一发、打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吧？怎么，害怕我还惦记着你的『献身』呢？”</p>
一旁的古明地觉用右手敲了敲耳机，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p>
八云蓝深深一躬。</p>
“三件事，第一、送我和觉小姐一起去三途川。”</p>
“等等，我好像没答应过……”</p>
“拜托了！”莫茗转向觉妖怪，双手合十，变得郑重诚恳。</p>
古明地觉保持沉默。</p>
“拜托了！”</p>
“因为是爱丽丝。”</p>
“明白！”</p>
“也要算你欠我的。”</p>
“没问题，”再次转向八云蓝，束起第二根手指，“把屋里桌上的饺子带去神社，下午饭陪灵梦一起吃吧。”</p>
“好的。”</p>
八云蓝进屋后不久出来，仍旧两手空空，想是已经放入隙间之中。</p>
“第三，帮我暗中考察神社里这位名为『茨木华扇』的仙人，观测她有何居心，三观如何，对人类是何态度，对妖怪又是何态度？”</p>
“莫茗大人，茨木大人与紫大人同为贤者……”</p>
“既是贤者，为何过往不曾露面？事关灵梦，小心无大错，提防灯下黑，我信任你，帮我这个忙。”</p>
“……遵命。”</p>
“那么，事不宜迟，先送我们去三途川。”</p>
“好的。”隙间张开。</p>
莫茗正准备踏足，忽然止步。</p>
“我忽然又记起来一件事。”莫茗皱眉。</p>
“什么？”</p>
“我记得你前不久曾在神社照顾灵梦，打扫时可曾见到过一个拳头大小的人偶……衣服与我所穿的神主服类似，或许有些破损。”</p>
“未曾见过。”</p>
“我明白了。”</p>
跨越了时间比例的异世界多不胜数，却在理论上无法抵达、更加不可能精确定位到自己曾经所在那一个……</p>
但也绝非不可能，灵梦曾经做到了。虽然不清楚她做了什么，但很大概率与那条自己带入坟墓的、那条褪色缎带有关。</p>
八云紫也曾做到，但这位妖怪贤者的能力神鬼莫测，实在难以揣度。</p>
自己曾毕生钻研空间魔法，对此早已颇有心得。</p>
如果让自己来定位那个世界，最重要的则是『媒介』。</p>
那个与自己产生了联系的替身人偶，多半是被爱丽丝收回去了。</p>
最大的问题是，倘若自己尚在斯威特尼斯、爱丽丝凭其定位至此确有方法，可自己如今在幻想乡啊……</p>
如果是用自己的人偶，又是用来指向谁的呢？</p>
希望三途川一行能给予答案吧，最坏的打算，说不定要冒着巨大风险、再次返回那个世界一趟了。</p>
忧心忡忡的莫茗拉着古明地觉踏入了隙间之中。</p>
……</p>
……</p>
————————————</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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