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四散而逃的浮萍一样,那些隐藏在树干下的八道影子便彻底的脱离了战场!
可他们并没有脱离战斗,薛戈毫不犹豫的抓起藏匿于树根之下的一把长五尺宽一指厚的制式长刀握在手中。
这长刀早已经被泥土浸染,但那种足以照亮每一个死前之人痛苦的眼神的光芒依然存在!
薛戈舞刀而起,心中畅快不以,他大笑道:“大风——起!”
以他为圆心的小龙卷刹那间大如山岳,一场仿佛说来就来的狂风骤雨只是在那个不到十六岁的青年口中说出来之时,好似没有半点的不对!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利其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薛戈不敢在北国出剑,更不敢出刀,他压着自己的杀意与刀意,他看着一场场仿佛镜花水月一般的人生,他看着每一场本应该有他身影战斗的画面,最后却都选择了默默旁观,成为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旁观者!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薛戈想当这个“斯人也”。
利其器,薛戈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幼时的锋芒早已经被磨平!
若是薛戈大打出手,那他势必被暴露在阳光之下,被那些极其仇恨东国的北国人们记恨,说不定还要动手杀人,虽然那些普通士兵一定杀不了他薛戈,但那种无休止的追杀以及如同跟屁虫一样不怕死的杀手,还是会让薛戈心身俱疲!
黑色的白色的绿色蓝色的,交织成了一片绚烂的龙卷,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都没了踪影!
……
站在一座高山上,身旁有着一杆巨大的十字.弩的人,眯起眼睛看着那正在交手的战场,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他这一辈子最讨厌被人摸他胡子了,他的胡子小且精悍,看起来就像是那些荆棘丛里面顽强的荆棘一样剃了再生,剃了再生!
“该死的,三十多个人居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我训练的兵难道都是吃屎挣军功的不成!?”
一位擦着弩箭的文官闻言勃然大怒,骂着自己口无遮拦的上官:“孙贼,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练兵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你别吃了屎还嫌屎难吃,我告诉你,你是争着抢着吃这一口屎的,现在打不过人家那就是你自己的战术有问题,别他娘的就知道把责任推卸到老子的兵上!”
现在,骂着从五品官的小小蔡非常恼火,他都明确告诉孙贼,可没想到这个孙贼还是只知道用以前的那些战术,什么八包六加十八,什么八向十八周玄天,这些一个个的名字花里胡哨,但真打起来的时候一看,好嘛,一看取名字就下了苦功法,但这战术还是那个鬼东西,布局还是上次的布局,甚至就连射第一发十.字弩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太阳正西偏南,时间正午时分!
孙贼慢悠悠的吹着口哨,丝毫不在意小小蔡的逾越举动,毕竟他心里面是清楚的,小小蔡只是担心这样的阵容早已经被人传达了出去,下次边塞战火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们这边很容易出现一边倒的处境,到时候说不定出去应战几个就要舍进去几个!
孙贼说道:“我这次的战术名叫天圆地方乾坤八卦之没有人挡得住的战术,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他还一脸诚挚的看着小小蔡。
小小蔡闻言气的脸色铁青,然后他又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尽可能的平复心态。
“你实话告诉我,下边那人你是不是认识?”
孙贼摸着胡子,一脸奸笑的呵呵了两声,然后先是让站在一旁严阵以待的箭兵再给那人来一箭,继而才继续说道:“你当初第一次来我们这边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的什么吗?”
小小蔡脱口而出就说道:“我其实想去西疆的!”
孙贼鄙视的看着他:“你配吗?”
小小蔡冷笑:“老子配还在这里跟你呈口舌之争?”
孙贼啧啧出声:“不愧是读书人,不愧是文官,说出来的脏话都自带押韵,你听听,你听听,我们一般骂人都是粗鄙言语,这小小蔡文官开口就是“口舌之争”你们这些泥腿子说得出来这么好听的词语吗?”
一位读过书的士兵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说道:“报告将军,那叫四字成语!”
孙贼看着那个官帽子没带几天的士兵:“嘿,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那士兵嘿嘿傻笑。
孙贼喝着自己带来的烧刀子灌入嘴里,辛辣刺鼻的气味顺着喉咙进入了身体里,他看了一眼被人押上来的两个敌国奸细,不屑的笑了笑。